第233章 罢考，为太傅伸张正义

    皇帝的脸色逐渐变沉，却没有吭声，安静地听着那些学子如何评价朝廷，如何评价太傅。

    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这些学子们都在赞叹姜太傅的文采诗词，说着姜太傅生平的传奇故事，如何从一个寒门子弟一步步走到天子太傅，走到如今地位。

    皇帝早知道姜太傅在学子之中德高望重，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下午，皇帝又去了其他几个书馆和茶楼，但情况比天霞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本意是出来散散心的，好心情却因为这些事情被破坏了个干净。

    接下来的两日，皇帝在城内各处书馆茶楼都走动了一遍。

    所有地方全部一个状态。

    到了二月初六那日，他到了集贤馆。

    集贤馆内的学子们群情愤慨，表示要为姜太傅伸张正义，要在青玉台上万言书。

    如果朝廷不能给姜太傅清白，那便罢考。

    皇帝当场脸色铁青，“砰”的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有此理！”

    一个表面光鲜，背地里黑透了的姜家，竟然还敢借天下学子的势来威逼朝廷！

    有两个学子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打量了他两眼，“你也是为姜太傅抱不平对不对？朝廷这么做的确是岂有此理！”

    “姜太傅根本不可能和舞弊案有关，肯定是太傅大人平素太刚正不阿，得罪了小人被陷害了！”

    “老先生！”有一个学子还走到皇帝的面前来，“看您的样子，肯定也是饱学之士，不如您随我们一起到青玉台上万言书吧？”

    “我们一起为太傅大人伸张正义！”

    皇帝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气到极致竟笑了起来：“好啊，我随你们去。”

    润福公公连忙说：“老爷息怒、息怒啊，您的身体可再不能生气，息怒、息怒！”

    那两个学子意识到这人或许不是和他们一条心，讪讪地后退了几步，还小声嘀咕：“这人不是来为太傅大人伸张正义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瞧着是个有身份的，朝廷里面明争暗斗多的很，这人怕不是姜太傅的对家，来打探情况的！”

    那两人看皇帝的神色忽然就变得很愤怒，“说不准就是他背地里迫害的姜太傅！”

    “你们快来，这里发现了奸细！”其中一个转过头去，朝着其他学子大喊，片刻功夫一群人冲过来，将裴昭和皇帝这桌围住。

    裴昭手握折扇，身子微侧，将皇帝护在身后，低声说道：“皇上，他们情绪激动，我们不如先行离开再做打算。”

    “不走！”皇帝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他推开裴昭，阴沉沉地盯着那些愤怒的学子，“你们为太傅鸣不平，你们可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

    “我们不知道！”领头的学子冷声道：“我们也不需要知道，那些本来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是旁人算计太傅大人的！”

    “我们今日聚在此处是商讨为太傅伸张正义，你如果不是一路人，那就请你离开这里！”

    “笑话！”

    皇帝怒道：“此处是集贤馆，是朝廷为天下才子以文会友专门所设的场馆，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为罪臣伸张正义的所在？”

    “你说谁是罪臣？！”一众学子愤怒地冲上前来，“太傅大人才不是罪臣，太傅一身清正！”

    “太傅大人高风亮节！”

    “我看你就是那个迫害太傅的奸佞，咱们把他赶出去，快！”

    皇帝怒极反笑，“阿昭。”

    裴昭点头。

    唰一声，她手中折扇合起，众人只觉眼前光影一闪，一面雕龙金牌亮在裴昭手中，“来人！”

    集贤馆外有守卫，头领一看到那令牌，立即面色大变，冲进馆内：“末将参见裴统领，裴统领这是……”

    那将领话未说完就看到了皇帝，顿时脸色一白，跪伏在地：“吾皇万岁！”

    霎时间，整个集贤馆内鸦雀无声。

    所有学子惊愕地瞪着一身便装的皇帝，以及立在皇帝身侧那个青衫书生。

    裴昭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就算这些学子都是文人，亦对这位巾帼女将充满了想象和崇拜。

    他们曾幻想过，考入殿试，皇帝亲临便也可以一睹这位女统领的风采，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润福公公喝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叩拜！”

    “……”

    众人如梦初醒，有人跪了下去，接着整个集贤馆便如同骨牌一样全部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低喊“万岁”。

    润福公公冷脸说道：“皇上，此处学子聚众闹事，性质十分恶劣，还诋毁朝廷，都该打入刑部大牢候审，问明缘由之后逐出京去，终生不得再参加科举！”

    此时，外面穿盔戴甲的卫兵也迅速冲了进来。

    铠甲的沉闷声响以及兵器折射出的寒光，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他们这些人之中，多半都是寒门之流，家庭困苦。

    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鱼跃龙门能够鸡犬升天。

    能走到今日，站在这集贤馆的，更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这比当场杀了他们更叫他们痛苦。

    立即便有人按捺不住，为自己申辩。

    “皇上！”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沉声说道：“我等并非聚众闹事，而是为太傅大人不平！我们也没有诋毁朝廷，只是就事论事！”

    “这集贤馆开设的初衷，不就是让大家以文会友么？”

    “天下学子赴京赶考，为的是他日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发声，在这集贤馆内聚集，势必免不了要议一议时政。”

    “这也只是大家以文会友的手段而已，犯了哪一条朝廷律法，要将我等押入刑部，终审禁考！”

    “各位稍安勿躁。”裴昭说道：“皇上亮明身份是想让你等安静，想知道你们为何这般气愤不平而已，并无任何责怪之意。”

    润福公公脸色讪讪，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的急了。

    皇帝自己就是个文人墨客，在位数十年，对科举之事很是看重，礼待学子，就算是被气昏了头，也不至于拿这些学子开刀。

    裴昭转向皇帝，温声请示：“皇上，学子众多，挨个听他们说怕是不太可能，让他们选几个人，代表大家，您听一听？”西北水果少的朝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