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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 第107节

    陆家那时在走下坡路,捉到一个新科进士高兴不已。刚好程祖父未有亲事在身,陆氏出来跟他过了一个照面,程祖父就应下这门亲事。

    别看陆家在京中不算甚,放到京外也够看了,程曾祖父曾祖母对于陆氏这个儿媳妇又喜欢又骄傲,待陆氏十分亲厚。

    公婆慈爱,丈夫富有才华又上进,儿子聪颖,哪怕后来家里多添了一孤女,但孤女乖巧懂事不让陆氏费心,那些年陆氏的日子委实过得顺心如意。只是谁能想到后来一系列变故。

    程偃说了许多,程叙言静静听着,待程偃说完,程叙言忍不住道:“爹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灯火被窗外的风吹的摇摇晃晃,也模糊了程偃的面容,但他的声音仍旧温和:“我与你祖父无论感情还是其他正事,都讲个果决利落。”

    当年程偃对双亲提出正式迎娶表妹时,陆氏十分反对。那时程祖父已在朝为官,程偃本人又是才貌俱佳,娶一位官家女并不算难事。

    陆氏甚至私下相看了好几名女子,谁知道程偃居然要娶一无所有的孤女,陆氏能应才怪。

    但程偃态度坚决,程祖父只问他:“不后悔?”

    程偃点头,于是程祖父就应了。后来程偃和程祖父一起磨陆氏,最后陆氏还是顺了程偃的意。

    如果说三年前叙言是因为他这个父亲的缘故不敢与展姑娘进一步。现在他身体大好,叙言又高中状元,此时再遇故人,一切都是刚刚好。

    然而程叙言却反问他:“爹想娶娘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程偃愣了愣,随后笑道:“想了很多又好像没想。后来回忆的时候才发现,爹很想跟你娘在一起昼夜相守,有孩子,有一家人相处的设想,更想努力保护妻儿。”遗憾的是程偃并没有做到。

    程叙言见他爹情绪低落,转移话题:“怎的祖父和…祖母也只有爹一个孩子?”

    程偃清咳一声,“爹印象里我们这一脉已经五代单传,叙言得努力。”

    程叙言:………

    这盘棋终究没下完,程叙言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上空。

    渴望与一名女子日夜相守,一起生育后代,对妻儿充满保护欲和怜爱欲吗。不仅仅是责任,更是从心底深处延伸出来的情感?

    次日程叙言难得起晚了,他刚刚用过早饭,院门被敲响。

    时明打开院门发现是一名陌生女子:“请问您找谁?”

    “展姑娘,好久不见。”程叙言从时明身后出声,亲自将人迎进院子。

    展风大大方方进来,将礼盒交给时明,落座后程叙言为她倒茶。

    “我就知道你会考上。”展风笑意盈盈。这一次她接了一趟上京的镖,算算时间正好春闱前后,于是多停留了些日子。没想到会有意外惊喜。

    树叶将阳光分割,细细碎碎投在她的身上,衬的她像在发光。眼前人还是程叙言记忆中的有活力,充满生机。

    展风讲述她过去三年的经历,她甚至接了一趟深入北方的长镖:“那里是真冷,雪有这么厚……”她张手比划着,说到激动处还起身。

    程叙言静静看着她,最后展风止住了声。两人四目相对。

    展风笑了笑:“我过得很好,你呢?”

    程叙言:“我亦是。”

    “多个朋友多条路。”展风起身对他抱拳,“还望程状元日后莫嫌弃我这草莽才是。”

    程叙言起身扶住她的手,随后程叙言收回手:“不会,我知展姑娘侠义心肠,爽朗磊落。”

    “读书人真会夸人。”展风摆摆手,提出告辞。这次程叙言送了她一程。

    人群中,展风朝程叙言挥挥手:“回吧。”

    程叙言:“嗯。”

    人来人往,展风的身影逐渐没入人海,程叙言转过身,两人终究相背而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展风抬首看着天上的太阳,似是受不了日光以手覆眼。她感觉得到,至少他们在上京大街对视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是欣喜更多,今日更是温柔如水,可惜那份温柔在雾中在水里。

    果然,她还是喜欢天南海北四处跑,心里踏实畅快。她迟早有一天会把展氏镖局做成天下第一镖。

    程叙言回去后径直入了屋,时明和程青南面面相觑。

    程叙言在罗汉床上坐下,看着昨夜的棋盘残局。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过,想过那种未来……

    可是雄鹰在广袤天空才能展翅,滔滔江水在阔道才能奔腾。二者永不相交。

    半晌,程叙言将黑白棋子分别收拣,一切归于平静。

    次日,程叙言同其他进士一起进宫,他为今科状元,直接授从六品修撰。榜眼探花授七品编修。

    五日后,其他进士再一次朝考,叶故经过程叙言临时突击,总算通过朝考入庶常馆,庶常馆隶属翰林院,他与仲惟总算是同僚了。

    第102章 买院子

    授官之后程叙言没有立刻上值, 而是回了一趟籍贯地,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其他新科进士皆是如此。

    他高中状元的消息先传回去, 是以程叙言一行人抵达渭阳县之后, 县令大人竟然携手下亲迎。

    虽然修撰为从六品, 高地方县令一级, 可程叙言毕竟还未正式入值。

    当程叙言走向县令时,程叙言率先拱手行礼,县令微微侧身只受半礼,他道:“程状元真是年少英才。”

    “皆是大人教化有方。”程叙言温声道:“本地民风淳朴,人人向学, 想来他日还能出更多有为的读书人。”

    两人并排走着,花花轿子人抬人,气氛和谐极了。

    至晌午时,县令主动邀请程叙言留下用午饭, 程叙言顺势应下。

    申时时刻程叙言一行人才离去。县令再次亲身相送,程叙言与其作揖告别。

    坐上自家的骡车时明和程青南才松了口气, 他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和缓的官老爷。

    今日时辰晚了赶不回村子。程叙言他们在县里的客栈歇下, 谁知道刚歇息片刻, 有人来拜访。

    程叙言和程偃对视一眼, 程叙言让小二将人领上来。来拜访的几人程叙言还有些印象。

    富绅拱手道:“恭喜程状元,贺喜程状元。”

    富绅他们来没有旁的目的,就是给程叙言送礼, 在程叙言面前混个脸熟。听闻这位程状元还未婚配, 他们家中倒是有适龄女儿, 样貌水灵, 若是能入程状元的眼, 能做正妻自然万般好,若是程状元瞧不上,咬咬牙便是做妾也是使得。

    程状元听出对方话中之意,嘴角抽了抽。他好言好语将人送走,关上门后对上他爹含笑的眼。

    程叙言:………

    程偃揶揄道:“你当真得考虑终身大事了,不然总有人为你着想。”

    “这是在渭阳县,上京谁看得上一个不入流的小官。”程叙言清楚自己的斤量,话本子里对状元的无限吹捧听听就算了。

    程偃本就是随口打趣他,见儿子如此也就不再多聊这个话题。他抬眸直勾勾的望着儿子。

    程叙言开始不在意,后来忍不住别开脸:“可是我脸上有瑕疵?”

    “并无。”程偃笑盈盈道:“忒俊的一张脸,毫无瑕疵。比之爹年轻时尤胜三分。”

    程叙言面无表情盯着他。

    程偃呷了一口清茶,心情极好,美滋滋唤道:“儿子。”

    程叙言不想陪他闹,但最后程叙言还是应了他爹一声,脸上也带了笑。能让他爹引他为傲,程叙言心中还是很有成就感。

    次日一早程叙言一行人回村,骡车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一群人乌泱泱的涌过来:“是叙言吗?!”

    “不能直呼状元名,要叫程状元。”

    程氏族老拄着拐杖捣腾的飞快,时明被这阵仗惊了一跳,赶紧勒停骡车。

    村民们将骡车团团围住,程叙言从车内下来,嘈杂声顿时将他淹没。

    “是叙言,叙言考上状元了,太了不起了。我活了大几十年,第一次见活状元!!”

    “咱们望泽村出状元了哈哈哈……”

    “程状元,你是不是见到天子了,天子是不是很威严。”

    “状元状元,皇宫是怎样的,是不是比咱们村子大?”

    “.......程状元......状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程叙言一时不知道回答哪个,程氏族老和村长赶开其他人,给程叙言从拥挤的人群开出一条路,“状元郎刚回来,你们莫吵吵。”

    程族老对程叙言关切道:“叙言累不累?”

    “还好。”程叙言应声,程

    族老温柔如水的目光他有点消受不了..........

    易家提前将程偃家打整过了,院里还种上鲜花,这个时节花开的正灿烂。程叙言进屋的时候,满院馨香,所见之处光洁明净。他发现这屋子居然比他离开前还完整,有些残缺的小地方也好生修补过了。

    易知礼正好端来茶水点心,与程叙言照面时温和的笑唤一声:“叙言哥。”

    易知礼成亲后稳重许多,身上的青稚气完全褪去。程叙言朝他张开手,两人间一切的言语都化在这个拥抱中。

    程族老心里酸溜溜,但看到程青南后心里又稍微好受点儿。还好还好,叙言还未完全跟程氏一族离心,程氏一族还有希望。

    一群人在屋内聊的欢喜,忽然一群喜鹊蜂拥而来,叽叽喳喳声盈满整个院子。

    老人们激动的站起来,“咱们状元郎真是福星,你们看喜鹊都来道贺了。”

    小孩子在院子里雀跃的扑腾,跟着念:“状元郎,大福星——”

    “大福星,状元郎——”

    村长激动的眉毛胡子一起颤,念叨着:“喜鹊临,好事迎,缘道是文昌星君。”

    他老树皮似的手紧紧抓住程叙言的小臂,一双年迈的眼隐有泪花闪烁。

    程叙言默了默,比起喜鹊道贺他更相信有人故意引喜鹊来为他造势。

    片刻之间,程叙言的心中已有人选。

    晚上时候其他人终于离去,程家院子里恢复宁静,程叙言从角落里捡到残留的碎粮。

    院门从外面推开,时明笑嘻嘻道:“叙言哥,人带来了。”

    易知礼眼神闪烁,随后又看向程叙言。

    其他人识趣的回屋,堂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程叙言无奈道:“你不必如此。”

    “要的。”易知礼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点急切。易知礼不是乡下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他知道名声对读书人的用处。

    叙言哥没有背景,一切都要靠叙言哥自己去闯,易知礼心疼的同时又落寞自身帮不上忙。他不能抛下一切跟着叙言哥去京城,叙言哥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