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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6

        光华流转而过众影穿梭,宴席之中,众人皆举杯换盏,时不时挥袖含笑低语几句,红绸随月风轻卷柔拂,烛影飘红间映照出一派热闹非凡的喜庆景象。

        重霄乃东海方诸山之帝,紫府洲的掌权人,端是除了昆仑之外的又一派强大势力的首脑,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说实话,其实他是不想来的。

        一脸苦相地皱着眉喝了一口席间诸神纷纷称赞的好酒,浓烈的酒香在舌间飘逸驰骋,眉头凹陷的幅度却因此变得更深——

        呸,这酒明明苦了吧唧的,有什么好喝的。

        重霄一脸不快地重重撂了杯子,直将身旁服侍倒酒的仙婢都吓得冷汗直冒。

        “我说东王公——”

        身侧一道欠揍的声音闲闲响起,故意将尾音拉得极长。

        他转头一瞪,以眼刀讨伐之,更加不满濯黎今日给他布置的什么狗屁席位。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有气撒在一杯酒上算怎么回事……”隔壁桌的赤袍男人直接忽略了他戳人的目光,两腿大张而坐,明明是极为邋遢的坐姿,却无端给其添上几分放荡不羁的风流来,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继而便眯着眼自斟自酌了一杯,朝他及其无赖地咧嘴一笑,“…瞧瞧,把漂亮的仙子妹妹吓坏了也不好。”

        紧接着,侧头便朝两人身侧服侍的仙婢抛了个荡漾的媚眼。

        随之便见仙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最后竟不顾失仪受责,捂着滚烫的小脸,垂头一脸害羞地迅速转身跑走了。

        “有病。”重霄哼了一哼,极为鄙夷地口吐莲花。

        这只骚狐狸十几万年来还真是一如既往。

        “我倒没想到,你也会来。”男人仍旧是不恼,目光回收间,笑嘻嘻地又向他举袖敬了杯酒,也不顾重霄理不理会他,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几万年没见,你倒还是老样子。”沅钦颇为自来熟地客套起来,“不过似乎老了些…嗯…皱纹也变多了……”

        “你年轻你了不起啊!你要上天吗!!!”重霄颇为抓狂。

        为什么总有不开眼的要拿他的年龄来说事!

        “我这不来了麽。”男人回之以一排漂亮的银牙,挠了挠头道:“在青丘呆了几千年没出门,我也闷的很,好不容易上来一次,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麽?”

        话音刚落,便顺利地得到了重霄的白眼一枚。

        “不过这玉清真神嫁女,还真是容易简单的很…”沅钦抬眸随意扫了扫众多席位上的身影,随便拎出一个,都是上界颇有威望与名声的人物,“身为岳父来都不来,可太不给青要帝君这个新姑爷面子了。”

        重霄愤愤端杯的动作一顿,一不留神,竟是直接将酒杯捏碎而去。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多年不动气的东王公几言几语便被男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欸…你看看,这多好的杯子啊…可惜了了……”沅钦趁此机会挪着屁股坐到他身侧,颇为熟络地大大咧咧揽上他的肩膀,手间灵力波动,便将几乎碎成渣块的酒杯完美复原,侧身塞到他手里,却突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喃喃道:

        “重霄,多年朋友,我多说一句…不要淌今晚这趟浑水……”说话间,已是动了动手指,施了个短暂结实的隔音结界。

        “嘁,我不过是来蹭个热闹……”重霄横眼不屑,眸间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波动。

        “不。”沅钦眼角微瞄,只一个余光间,便见有不下三道目光紧紧朝着盯来,心知肚明地莞尔一笑,装出一副与他调侃玩闹的模样,话语间却认真地直戳要害,“你要抢亲。”

        “那日晨时强闯的人是谁,在座的众人心知肚明…这番结界与防卫,再加上濯黎这些日早出晚归的行迹,你应当比我清楚…玄拓已无力再闹一次,你向来看重兄弟情意我是知道的,他又与你十万年交情……”

        “但你代表的不仅是你重霄自己,更是整个东海方诸……”

        “除了三清与天帝,这番天地便是你与昆仑一派平分秋色,想要取代之众又有多少……渔翁得利之事你这些年还见得少了?……”

        “呵?…你是濯黎给我聘来的说客?”重霄轻蔑嗤笑一声,拂开肩上紧压的长臂。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沅钦仍旧强撑着艳笑,话语间却已气得磨起了牙,“…我若收了濯黎什么好处…或是想得到些什么利益,我大可让你今日自己作死,好让我青丘一举上位……”

        “你自己抬眼看看……”

        “你正对面的那位是紫薇大帝…斜侧的那几位,是十方天尊之三,更别提后方那些数的上名号的青玄上帝、三元星君、纣绝阴皇……一百零八灵官也到了七八十人,再加上那些兵部的武君几乎到齐……”

        “你的胜算又有几分。”

        重霄听罢只是眉头紧皱,端起桌上的酒又抿了一口。

        “他们打不过我。”

        烈酒入口,男人陈述了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这可不是一对一的光明决斗,你若动手,蚂蚁嗜象也能脱得你走不出这方结界。”

        “况且你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抢了人家媳妇,以濯黎那种护短的性子还不得跟你拼命?”

        沅钦几乎抓破了脑袋,从未想过这个老古板硬得像块啃不动的千年寒铁。

        谁知两人说话间,身侧不知何时,却突而出现了一个身披月白斗篷的男人。

        半张脸和着阴影,完全将面容遮掩而去。

        两人只顾着说话,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们的身后的,更不知他将二人对话听去了多少。

        沅钦几乎冒出了一身冷汗。

        “好久不见,沅钦。”

        谁知来者却突而朝他举杯,开口便极为熟络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124、讨酒<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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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讨酒

        斗篷拉下,露出的却是一张潋滟婀娜的桃花面。

        “阿泽!”沅钦这才反应过来猛然跳起,正欲与自家多年不见的发小多加寒暄几句,谁知对方却是持着一副文雅有礼的模样,率先朝着身侧毫不给脸、已是准备闲闲转身的重霄开口道:

        “东华帝君,久闻尊名,不知可否赏脸?”

        说着,便淡笑着举杯示意。

        “呵…你们这一个个的,收了濯黎多少好处…强赖着脸凑上来当说客?”重霄见罢却是半撑着头冷笑一声,明摆着并不领情。

        “非也。”

        白泽一脸好脾气的模样,见着对方如此也仍旧持着温和的微笑,面不改色间自顾自饮地尽了杯中酒,随后弯身便将重霄置于案桌的酒杯抢先端起,双手颇为恭敬地直直举着:“不过是想向您讨杯酒喝罢了。”

        两人就如此一站一坐地僵持了半晌,在坐宴席间亦有不少目光集集汇聚而此,眼色却无一例外地颇有深意与调侃,权当看了场好戏。

        最终,自觉脸皮颇薄的重霄还是太阳穴直跳地率先败下阵来,无奈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了,快滚。”挥挥大袖,不耐烦地开口赶人。

        要不怎说青丘蛮荒,这一个个的脸皮也忒厚了些,方且这只寄养在青丘的白泽也不知这些年吃错了什么药,长得倒要比沅钦这只骚狐帝还像只老狐狸,一看便惯是狡猾多端的主。

        “自然。”白泽轻笑道,身影却仍是未动,两道明晃晃地桃花眼在灵灯熠熠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男人心中一紧,刚欲察觉不对,哪知下一刻,上下眼皮便极不听话打起颤来,意识亦在逐渐消散,几息之内就双颊绯红地倒在了旁侧一脸懵逼看了半晌哑戏的沅钦怀中。

        “东王公醉了。”白泽依旧脸色不变地泛着优雅的淡笑,“寻个地方休息一晚便是,怕是要劳烦狐帝一番。”

        “你…你不是白……”沅钦一愣神,才发觉身侧不知何时又被重重包裹了一层隔音界。

        孰料男人已重新将斗篷拉起,端起桌上暂放的杯子,转身回眸间与其擦身而过,轻笑有礼道:

        “他让我与您问个好。”

        衣袂随流风轻卷,便没入了泛泛其众的案席之间。

        场间亦有不少人将此事暗暗沉入眼底,却都似装聋作瞎般,依旧一脸轻松地与身侧同僚举盏作乐。

        沅钦的眸光望着月白斗篷的背影闪了几闪,终究还是再没有多说什么,随之展手一招,便寻了个小厮一齐将重霄抬进了后府的某间客房。

        半路上,却仍在莫名反复回忆那人略显怪异的走姿。

        然在此期间,乐舞升平而止,一对红色喜服的壁人已然缓缓而至,他显然是错过了一场难得的好戏。

        125、视线<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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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5、视线

        发间的步摇流苏随着濯黎的步履沉稳轻轻摇晃,莹润的珠玉时不时带着些许凉意触上雩岑发烫微红的脸颊,双手紧张地轻抖着,揽紧男人修长的脖颈,耳侧似乎还能听见无序加快的心跳,馥郁的兰芝香在鼻尖幽幽萦绕。

        两人如此步入宴场的一瞬,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霎那间,似有无数到神色各异的目光若群狼扑食般颇为凌利地探看而来,仿若要将薄薄的红盖头一举扯碎,露出里面含羞带臊的新嫁娘。

        哪知下一刻,便被周身散发不悦气场的男人沉着脸一举震开,低沉凝重的威压扩散全场,仿佛在变相宣誓着主权。

        一路与数道目光摩肩接踵而过,直至主位副座上的细密珠帘缓缓撩下,持续的威压才略渐收敛。

        雩岑躲在盖头的遮掩里,迷迷糊糊间只听身侧男人似乎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有的没的的客套话,拧着裙摆的手几乎汗涔涔地攥出了一手湿热,犹如等待处刑般内心忐忑不安,连呼吸都略微变得急促几分,谁知半晌之后令她最怕的环节终究还是来了——

        盖头轻挑,虚实转换间,只觉眼前突而明亮开阔起来。

        上界成婚虚礼极少,一般大都寻些至亲好友一起吃场宴席混个脸熟、相互认识便是,濯黎虽说出身人族此番阵势颇大,倒还是入乡随俗地跟着上界的新式礼节走的流程。

        ………….

        被挑起的红盖头随风轻卷一角,柔柔半搭在发间。

        方才气氛愉悦,偶有轻声交谈的宴席间此刻竟是鸦雀无声。

        某一角落的扶桑大帝轻轻拧了拧眉,指尖伸展摩挲了几下桌上的酒杯,却是一脸凝重地未发只言。

        上古真神虽说在神魔大战中陨落大半,但到底大多还是相互熟识。

        因此大名鼎鼎的父神养女,又有几人不知?

        在场大多古神见此瞬间均是瞪着眼沉默不语,抑或是不知此刻应当表达些什么比较合适。

        上古真神均生于天地,后亦灭于混沌,在世时手脚通天倒是不假,却都不比其他上神,有固定的形体得以存留……换而言之,便是死无全尸。

        元神尽灭,连躯体亦不会留下半点分毫。

        一如从未出现过一般透彻干净。

        故此理论来说根本不存在得已复生的分毫可能,一旦确认死亡的一瞬就连躯体都跟随元神一齐消散,又有何机会可以修补重组?

        几位大名鼎鼎的父神之子亦是逃脱不了如此轮回,又何况一个本就死的不明不白的小丫头。

        哪知十万年前本就魂飞魄散,躯体尽消之人此刻却是好端端地穿着喜服坐在了他们面前,在大多数真神看来,可谓称得上此生最大的灵异事件。

        面面相觑,却突而又哑口无言。

        “此番邀各位前来,无非想让诸位与我和夫人做个见证……”濯黎似乎一早便料到了如此情况,微笑着轻咳一声便打破了宴会无声的寂静,其实在场大多数后来居上的上仙、上神均不知发生何事,却也随大流地不敢出声多吭一字,显然不想无意间触及任何一方的霉头。

        “青要帝君。”

        谁知濯黎话语停顿之间,寂寂宴会的一角,突而传来一道低沉之声,打断了男人后言。

        众人皆举目望去,不想却是沉寂了许久的扶桑大帝。

        “此番夺人所爱,怕是不妥。”

        男人大摇大摆地直言而出,丝毫不顾触及某位新郎官的霉头。

        毕竟雩岑若真的是真神神荼,便又与玄拓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当年神荼陨落后,玄拓为此疯癫酗酒了上千上万年不止,又执意大肆铺张迎亡妻入府拜堂,再加上一纪之前男人将小丫头避开所有耳目送去昆仑之事此刻看来也颇为耐人寻味不说,玄拓前些日的带伤强闯也如此得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此事这般看来,可谓不是濯黎强娶他人之妻?

        “哦?”濯黎听罢倒是不恼,装出一副意外之色略显疑惑地抿唇笑了笑,垂眸淡笑着喝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道:“濯某愚钝,倒是不知扶桑大帝何意。”

        在坐众人大都冷汗直冒,却亦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自然与清微府那位有关,帝君是个明白人。”

        要说扶桑大帝与玄拓多年交好,本不在濯黎的邀请之列,谁知自家小夫人的名字当年便阴差阳错出现在这个男人嘴里,这才合了当年三生石上的姓名,令他重新遇见了她。

        再说此番他既邀了重霄,便也无惧再一个想闹事的人,他就是要这些心属三清之人看着,自己心中奉为高高在上的父神之子,又是如何能护的了他的女人的。

        到底而言,总还是他濯黎更胜一筹。

        轻扫一眼,却颇为意外地见到重霄之位空空如也,甚至连隔壁的狐帝都未见其身影,目光回撤间,却是与隔壁近坐上、不知何时而归的零随颇为默契地对视一眼,流转间,已是明了对方之意。

        “扶桑大帝此话…真是有意思得很。”濯黎听罢却是一脸轻松地噗嗤直接笑出了声,令得在场之人均一脸雾水,“他玉清真神……又与我何干?”

        “总不能天下千万长得相似之人,便都成了替代品罢…?”

        言语之隐晦,却令糊涂之人更加迷惑,使明白之人更加透彻。

        “聘礼已收,自是约定已成,毕竟只是我与我岳丈的家事,不需放在明面上与您讨论,我说的可对?”

        桃花眸轻眯,不轻不重地回怼而去,濯黎外交少有输阵之时,均是看似不痛不痒间直击要害,却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只好不甘不愿地乖乖奉上最大利益。

        妙语生花,商人出身的青要帝君更是将其渗透发扬,几万年间不知如此为零随争取了多少支持与投靠。

        扶桑大帝自是哑口无言。

        毕竟玄拓未至,他亦不好再为他多争取些什么,濯黎口口声声说着家事,更是阻断了他人妄图挑起三清与天帝两派的纷争,话里话外可谓不高明。

        ………….

        反观旁侧的雩岑半晌缩着头不敢说话,只是手足无措地眼神迷糊乱飘,极为怂包地躲着不敢去看大多数人投来的目光,却在数百宴席的某处远角,愣愣地与一双天水碧色的清澈双眸对上了视线。

        月白色的斗篷将视线遮掩大半,唯有一双漂亮的双眸若月夜竹深处的萤火虫般耀眼动人。

        四目在半空中交汇,对方却似情绪突然变化般,眸光如碧波荡漾、晃动不止。

        但随后,便如受惊的小鹿,十分无措且慌张地匆匆低头收回视线,再不敢多看她一眼。

        ……是个奇怪的人啊。

        不知为何,雩岑一时间却莫名感到有些熟悉,极度紧张的情绪似也被柔柔安抚一般,恢复些许理智与镇定,绞尽脑汁在记忆里将这双眼眸过了一遍又一遍,却最终没有找到对的上号的脸庞。

        微微汗湿的小手也在此刻被身旁气定神闲应对自如的男人悄然从桌下暗角握上,牢牢攥在宽大的手心,给与更多的安抚与慰藉。